童真·挚情·诗笔——读王慧骐:《安静做最慢的事就好》

秦兆基 | 2024-08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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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王慧骐先生的新著,一下子就被护封上的画面镇住了。画面正中是用童体直写的书名《安静做最慢的事就好》(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4年5月版),右边露出半扇窗户,下边是两抽厨桌,离桌子不远处的蜂窝煤炉上燉着水壶,炉边的椅上坐着一个半大的男孩,双手捧着一个大碗,半仰着,出劲地吮吸着碗底的一点残液,两条小腿揸得很开,自在、毫无顾忌地享受着那个物质条件困窘年代中的一点欢愉,绘就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城市普通人家日常生活的场景。孩子与煤炉中间插进两行字:“寻常烟火  峥嵘岁月 亲友相聚 精神返乡”,像是边款揭示出全书的意旨指向、题材内容和风格特色。

书题,是从诗人周所同诗中截取的,“世界愈是喧哗愈是飞快/你安静做最慢的事就好”,作者爱重这两行诗,并选作书题,是因为他已经用创作践行了诗行的命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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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本新著,是王慧骐先生退休后,自2020年至2023年,前后三年在盱眙乡间别居慢慢写就的。天泉湖秀美的自然风光、乡人纯朴的感情,抚平了他在职场多年打拼形成的多少有点浮躁的心态,使得他更能安静地做起最慢的事——慢斯条理地检点自己的生命之旅,从容地心平气和、不疾不徐地书写出来。

文集收入的作品,皆为纪实性散文,多以记人为主,间或有写事的。一共八十四篇,分为三辑,大概是依据意旨与题材内容来分的。首辑“城市的体温”收入写作者在各个地方交往过的人,显现因了他们“亲切而生动的身影”而引发的回想;二辑“在地图上回家”着重写今已分离乃至永别的亲人。表述自己对团聚的渴想;三辑“安静做最慢的事就好”悠然回顾自己精神成长、成熟历程中遇到的师友,成就事业中品味出的艰辛与欢乐。

作者笔下林林总总的人物,有底层的,如天泉湖畔村落和小镇上的农民、工人、商户,南京离家门不远包子店的夫妻两口子、搬去六合的乡邻胡大姐。有知识阶层的,如乡村文化守护者、传播者,致力于评弹研究园地中耕耘的学人周良、把酒临风的才子陶文瑜、被称为“大运河之子”的南京作家冯亦同、视同恩师的吴周文教授等等;既有相知并不甚深的泛泛之交、邻里,也有血浓于水的亲人。

在写这些人物时,作者用墨很节俭,不设定背景,很少对他们的平生作完整的叙述,而是致力去写最能显出人物精神,最能传情的那一点。如写艳艳发屋老板娘,文笔聚焦到她对丈夫和儿子的关爱上。被检查出妇科肿瘤后,对劝她赶快动手术的话,她“似乎并未听进去,自顾自地在嘀咕着,这爷俩开车,饭到哪儿去吃呢”,在看来带着傻气的话语中透出纯真的爱。再如记母亲,虽是分在《老了的母亲依旧美丽》和《羞涩》两篇中写的,但都把聚光灯投射到母亲哼唱京戏的神态上。前者是写母亲见到来自杭州探病的妹妹,“两个人在病房里一块儿哼唱梅兰芳的《贵妃醉酒》,母亲唱得很投入,我注意看她时,她脸都红了,现出几分孩子才有的羞涩”;后者是写以一年除夕,全家团聚,应儿孙要求,她“有板有眼地哼唱《萧何月下追韩信》,我们几个听了直叫好,她则有几分害羞地挥挥手说,多年不唱了,词也记不清了。”在儿子的心中,母亲这种“羞涩”的“情态实在是一幅让人陶醉的图画,或者说它更像一朵突然绽开又很快闭合的花”。

新著中一些着眼于记事的散文,用墨也和写人的文字一样,甚为节俭,但写到动情处也不免信马由缰,或者说,像护封画面上的孩子一样忘乎所以,笔致放得相当开。如《那年七月,我们在南京街头》,从为对所创办的文化期刊造势,策划创刊号封面人物竞猜活动入手,写到组稿、首发式,再到去报刊亭打听刊物销售状况,掌握读者反应,甚至用自行车把新出的杂志直接送至摊点。这些笔墨似与办刊没有太大关系,或许是一些办刊者不屑做的,但很能显示那个年代作为一本新期刊的主编对事业的热忱。

人生是一种较广义的艺术,每个人的生命史就是他自己的作品;善于生活的人就是艺术家,他的生活就是充满审美特色的艺术作品。王慧骐先生安静做最慢的事——对过往和当下的人生作艺术书写,就是以超然的摆脱狭隘的功利目的,审视人生,这是一种审美的态度,应得上康德所说的“无目的的合目的性”。

王慧骐先生是位诗人、儿童文学家,他以童真的眼看世相众生,以生活中的吉光片羽,去表现生活的本体,凝练、跳跃、收纵自如,诗性自然地荡漾在文中了。

供稿人:许立昕
初审:戴佳运
复审:陈 麟
终审:张维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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